____本頁創製於:2003-04-18 最後更新於:2K3-04-18
 
 

飄雪之月-那個夜晚,你的笑顏多麼哀傷… /Umi

.前序.

我不知道 真正的善良與邪惡到底為何

存於我心中的憎恨無情的啃蝕我 只想毀滅一切

但是 你的笑容卻是溶化那些黑暗的主因

宛如神聖的光輝一樣

 

不要同情我 別為我落淚

因為我痛恨原諒的淚水

世上沒有絕對 也沒有值得追尋的真理

直到 你的言語驚醒我

 

一切已經太遲 血紅早讓我看不清方向

就這樣吧 讓我墜落在無底的山谷裡

再也無法感受到 你的真實--

 

命運的前奏-雪落下之際…

時間,為卡卡布曆923年(大約估計)--

季節隨著時移更改來到了寒冷的冬天。白色的塋雪降至瘦弱的甲蟲樹幹上,緩慢的彷彿知道歲月的速度有多慢。


從身體發出橘紅色光芒的甲蟲飛到永遠只有黑夜的天空與用石磚造成的大城中,空氣依然冷得教人想崩潰。
稱之為異界(卡卡布的人才這樣認為)的首都.艾斯芬。

王城的大廳佈滿了人群,但在守衛嚴格的把關下將只有接收到女王的信函的人們才可進入。

「怎麼樣?」聲音深沈的壓低,但可以聽出那是個女人的急迫渴望:「是這個嗎?」

身邊的長髮男子失望的搖頭:「我英明的殿下,我也希望這嬰兒就是您要找的,不過很可惜的是她沒有特定的『記號』。」

女人聞言先是大嘆一聲才又握拳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另一個男人卑微的呈上用布包裹起來的物體:「女王殿下,您可以看看這孩子嗎?」

女王與看起來像是侍從但又充滿了高貴不可犯氣息的男人互視一會後才決定接受男人的邀請。

「好吧,不過你敢騙我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殺你的機會的。」

一臉害怕的男人發顫遞上布團,天知道那是他利用多麼下三濫的招式得來的,那孩子的母親可哭得有多傷心--

揭開布袋,白淨的手指顯現眼前,女王的眼睛一亮,天哪,多麼漂亮的膚色!

「喔。」男人不自覺驚呼,只因特定的那記號在嬰兒胸上清清楚楚的印信--「是、是那個!」

「嗯,雷巴斯--」高貴的女王愉快的扯開嘴說:「這孩子真的就是我需要的人選--」

在一旁偷聽兩人對談的男子抬頭插嘴:「真的嗎?女王殿下您需要這孩子嗎?」

沈默許久後,接收女王眼光的雷巴斯說,「你下去吧,會支付你公告的匹克的。」

聽見這回答的男人快樂的退了下去。

過了沒多久,另一名女子抱著自己的嬰孩埋怨的抗議:「女王殿下!我這也有一個左胸長著奇怪胎記的女孩!」

女王挑起了眉。雷巴斯揚著披風走下鋪著紅地毯的梯子來到那名婦人面前:「不可能的!擁有記號的女孩只有一個。」

「占星師先生,您的言下之意是指我在欺騙您與神聖不可犯的女王殿下嗎?」不甘心的婦人回答著。

「不,妳先把孩子給我看看……」眼神一緊後又說:「才能決定妳是不是說謊。」

婦人將嬰兒交給了面前的男人。

揭開布團後,女嬰的左胸竟然也有與前一名嬰兒相似…不,是相同的印記!

兩人皆震撼不已,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呢?怎麼會有這種事?

經過數十分鐘,女王點點頭,喉嚨裡發出像是回答的咳嗽:「把…孩子留下來……妳…妳可以走了。」

婦人瞭解的點頭:「這孩子…有印記的孩子有兩個…女王殿下……」

無視平民的問題,雷巴斯代替女王回答著:「這不關妳的事,總之會有人把匹克拿給妳就是。」

然後,那名婦人也跟著離去。

空蕩蕩的大廳飄旋著冷清的空氣,一股可怕的氣息糾纏著女王的心頭。

怎麼辦?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怪事,她該如何公正的解決呢。「呼……」輕嘆一聲就當是傷腦筋。

「女王,這時候請您一定要做出決定。」雷巴斯說,他米黃色的長髮隨著彎腰的姿態飄揚下身,「千萬不可偏向任何一方呀。」

過了很久,此時在前方黑暗的角落發出輕蔑的笑聲。

「又是你。」雷巴斯頭也不回的緊閉著嘴:「一天到晚只會玩弄樂器的雜藝。」

「我是王家樂師,不是雜藝。不過您要這樣看我也無妨。」聲音走出黑影,擁有一頭粟子色長髮束了起來綁肩後的男人閉上眼輕笑著,「王家占星師雷巴斯十三世。」

「你……」雷巴斯瞪著他說不出話。

女王受不了的揮揮手要這兩個在宮中以明針暗箭聞名的人停止無知的鬥爭。

「求求你們,別在這種時候給我惹麻煩行嗎?」

兩個臣子皆跪下祈求女王的息怒,「屬下願替女王殿下分擔所有的困惑,只望女王殿下說明一切。」

「好吧,我想雷巴斯來說明可以嗎?」女王頭痛的再次嘆息。

雷巴斯轉向男子:「那麼,我就告訴你吧,雷歐涅。」他幾乎是從緊閉的唇縫中說出這句話。

雷歐涅故意笑了笑,裝做什麼事也沒有,「親愛的占星師,請告訴我女王的心事。」

這混小子!長髮男人恨恨的想道,若非女王的允許,他是死也不會告訴雷歐涅任何一個字的。「徵選下任女王的事情有重大變故--有兩個女王候選人。」

「真有此事?」

「你以為我現在有心情和該死的時間開你玩笑嗎?」

『啪』的一聲,女王拍拍手召回兩人的目光:「現在,你們認為要如何做才好?」

「我--」雷巴斯說:「這個方法雖然殘忍,不過也是最能保有王家名聲的方法--除掉兩個候選人其中之一。」

女王猶豫了一會,「噢,該死的,我們必須殺一個什麼事也不懂的孩子嗎?」

「可是女王!換個角度想想,要是另一個候選人擁有那天生俱來的能力卻知道當初自己的命運的話--她很有可能會復仇,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殺了她!」

雷歐涅思考了一會說:「你們真的要殺了其中之一的孩子嗎?不覺得過份嗎?」

「大膽!」雷巴斯揮手喝止同僚的話:「女王殿下在此豈可容你胡言亂語!」

「我只是陳述事實--一個很有可能現在進行式的事實。」

「夠了!」女王皺著眉頭忍心痛下殺手:「我--打算將兩個孩子之一給除掉!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善良害死整個國家啊!」

「女王殿下,您的意思是……不顧可憐的孩子那小小的生命嗎?」

「雷歐涅,你給我住口!」

「這是個秘密…若是將孩子給放了,我怕將來她懷恨王家--」

「不會的。」雷歐涅說。

「你又怎麼知道她不會?你根本就是看不起女王的決定!」

雷歐涅握住雙拳朝著女王行了一個禮,「我畢生沒有向女王殿下求過任何事,只希望您能夠答應我一件事--讓我帶其中之一的孩子離開艾斯芬。」

「你…真是有勇氣啊!」雷巴斯大叫著,他不敢相信的搖搖頭。

女王則是思索著,「你認為我不會殺了你嗎?就算你是來自異世界的音樂家--只要我想我就能要走你那不堪一擊的性命…」

「女王殿下向來賢明,我認為這一次也不會因為外在的因素改變。」

「女、女王--」雷巴斯張著嘴不期待雷歐涅的祈求成真,老實說那個小子怎麼可能能使頑固的女王點頭?
正不巧的是,女王竟然點了頭。

「可是,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永遠--沒有任何例外的…不准再回到艾斯芬,你聽明白了嗎?帶著那孩子像空氣一樣的消失在這個國家,你做得到嗎?」

「領命,女王殿下。」雷歐涅低著頭沒有抬起。

後來,女王將一個嬰兒交給了雷歐涅,幾乎是秘密的進行著--雷歐涅幾天之後就辭去了樂師一職。與那傳說中的女王候選人消失在艾斯芬,甚至是整個國家、整個大陸都沒有他們的消息了。女王其實並不希望雷歐涅不回來,她只是想嚇嚇他,看他是否改變心意,但是--他與雷巴斯不和之的傳言,看來是真的了…也罷!她只有唯一的那孩子可做為下任女王的繼承人了!就算用盡一切方法也要迫使那孩子成為具有女王風範的領導人!望向窗外,此時仍是初雪,細微的雪白淹沒了眼前,也看不清事實的真相-- 一直到命運的輪轉來臨之前…

 

相遇的快板-雪至的夜晚

時間一轉眼就過了十幾個冬天(也許你感到老套,但事實就如你所看到的),一個小娃娃也能變成能跑能跳的孩子。

是的,那個孩子…被命運挑中擔負重任的那孩子成為一個可愛的女孩。而第十二個冬天悄悄降臨艾斯芬,白色的細雪飄散在城市中。

不過,皇宮的侍衛啦,女侍啦都快要累死了,他們未來的女王殿下又失蹤了!

每當宮廷教師、法師們或者是學者要替未來的女王殿下上課時,討厭死板板又生硬的理論的女王殿下(當然是未來的哪)常常藉故溜走,也因此造成皇宮大亂。

看著人們手足無措的樣子,一名身著米色長袍的少年習以為常的嘆了口氣,接著他走向接待室旁的一扇紅色小門。

「伊莎貝爾小姐,請出來吧。」

黑影瑟縮了會,那是在感到被發現時不得不聽話的反應。

少年望向紅色的身影不甘願的表情又嘆了口氣!他怎樣都拿這位未來的女王殿下沒法子哪。

「您在做什麼?」他故意裝做很好心的問道。

紅髮少女,呃--我是指剛剛躲在門後的少女,她用手撥去散在前胸的捲髮便抬起不滿的臉孔說。

「誰教你打擾我的休息?」

「休息?」少年沒好氣的笑問,任誰都知道伊莎貝爾,這可愛的小姐根本是在躲避上課嘛!

「沒錯呀,我是在休息!」眼睛斜斜的看著少年沒一會又說。「你這討厭的東西打擾到我了!」

少年聞言便把肩膀無力的垂下去,「我想,您該回去上課了,等會是天象學,別讓父親久等才是。」

「喂喂喂,雷巴斯!」少女大叫著說;「我不要上課!」

「這種找罵挨的苦差事我才不幹。」雷巴斯搖搖頭後一把抓住伊莎貝爾的手。

「喔!你這可恨的!」伊莎貝爾憤怒的對雷巴斯是又踢又踹,弄得他難過死了。只是雷巴斯那敢聽她的話放手啊?被伊莎貝爾打總比被威嚴的父親大人瞪上一眼好多了。「別抓著我!」

「不行。現在就要回去乖乖坐好。」

「你是我媽啊!放手--聽見沒有!!我以女王的名義命令你!」

雷巴斯在聽見這句話時立刻就放手了,沒錯,『女王』是可以讓所有不合法的事統統變成合法的東西,包括拒絕上課。

「是的,我偉大美麗的女王殿下。」

「哼。」伊莎貝爾悶哼了聲,手扶著另一隻手的腕骨叫疼。「你總是第一個先找到我的人,為什麼?」

「因為我是您的親信,是您絕對可以相信的人。」

這句話他從小的時候就背到現在了--在父親雷巴斯十三世鐵腕教導下,他根本是為了伊莎貝爾出生的,他必須瞭解伊莎貝爾的事比自己更多--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雷巴斯怔了一會,然後又說:「就算您不信任我,我還是要請您相信我告訴您的一切。」
伊莎貝爾聽了少年誠懇的話後,就點點頭露出笑容,像孩子般要求什麼似的微笑:「好啊,你如果帶我去透透氣的話。」

「嗄?」雷巴斯被這句話逼退到門邊,他親愛的女王沒說錯吧?

「您指的『透透氣』是…」

「當然…」她的眼中狡黠地笑,「是出去啦!」

「喔,不可以、不可以!」雷巴斯揮手如麻,害怕的程度如同他所表現在臉上的一樣;「我不能也不可以這麼做。」

「為什麼?只是出去逛逛而已!」

「因為…因為您是尊貴之人啊!」雷巴斯閉緊了嘴;「做任何事都必須經過現任女王殿下同意。」

伊莎貝爾的臉色比吃了苦糖果還難看,「你明知道母后大人不會喜歡的。」

「我…」雷巴斯一慌,只因看見伊莎貝爾痛苦的表情。「這也許、也許私底下出去一次是無妨的?」

「你是說…」少女高興的想跳起來,「可以出去嘍!」

少年無力的點了點頭,「大概…吧?」

「耶--萬歲萬歲!!雷巴斯萬歲!」純真的少女露出直率的笑容抱著少年又叫又跳。

雷巴斯臉頰微紅的望著紅色捲髮不語,那有人因為可以偷偷溜出去高興的嘛!

只是…自己也很高興能使伊莎貝爾快樂,她的笑臉比什麼都甜美。

小小的、不被發現的情愫散在少年心裡,一直到時光飛逝--

灰暗的天空飄下純白如絲的雪,強烈的對比教人不舒服。

「嗨--總算偷跑出來了,好像做壞事!」少女穿著卡其色罩袍,蓋住了前額用力大口大口呼吸,而白色的霧便從嘴裡冒出來。

是啊,妳總算是有自知之明哪。雷巴斯小聲的回答她。

「雷巴斯,你是不是喃喃自語?」站在前方的伊莎貝爾轉身過來質問。

「不,您聽錯了。」他說:「現在您想去那兒?」

呼--幸好!少年偷笑道,不過他才不敢讓愛使性子的女王知道。

「呣…艾斯芬也蠻小的,不過呢--」伊莎貝爾說,那是發現新大陸的表情;「我聽說邊界之村有人住呢!」

「耶!」雷巴斯誇張的叫了出來,要不是少女飛快遮住他的嘴,可能別人會誤會成他們兩個小孩在計劃什麼壞點子呢!

「小聲點啦,你哇哇叫的吵死了!」

「喔,我對此感到抱歉--」

「無所謂,反正你的任務就是跟著我嘛,雷巴斯,快跟著我吧!」她說著就往前走。

「等--等等啊!伊莎貝爾!那個地方不是誰都可以去的!」雷巴斯慌張的想阻止她的行動。

「我就是要!你煩死了!」斜睨一眼又說:「你喜歡我用命令你的方式嗎?」

「可是--」

「沒有可是,你儘管跟上來就是了啦!」

「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您懂那裡的路嗎?」

「呃--」

「呼呼。」少年微笑著走在前方,「讓我來吧。」

「好吧,可是你敢亂繞路騙我的話,你知道的,我整人的點子可是一大把的。」

「是是是。」

然後,兩人的身影隨著交談聲消失在城市裡。

遠離人群聲音後,只能聽見草叢沙沙鳴叫的自然氣息。

少女皺著眉撥開擋在身前的草叢,只因為--她迷路了啊!可恨的、可厭的冷天氣!

她知道把一切歸咎於天氣是不對的,可是真的好冷啊!所以她不由得把腳步放慢了,也因此和雷巴斯那個笨蛋失去消息。

環繞四周,全是與人等身高的草叢和滿是石子的難走小石路--名副其實的鳥不生蛋的好地方!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啦!伊莎貝爾嘆口氣,大概自己會冷死在這說不出名字的地方也不一定?

不可以!她搖頭打散這個可笑的想法,她可是下任的女王呢!女王可是尊貴之身份,不太適合冷死在無名之地的結局。等等--她在想什麼!那些東西是如何成立在她的腦海中的?喔!果然是天氣太冷了--

「呼--」伊莎貝爾打了個冷顫,雙手抱著胸不停發抖。

她才不想死在這兒呢!有沒有……

突然之間『沙沙』的聲音佔有少女的聽覺世界。那是種火花飛舞的霹靂啪啦聲。

對了!有沒有火可以取暖--等等,這無人居住的地方怎麼可能有火堆呢?除非有人去生火,但前提是…
有人正在生火?

伊莎貝爾想了一下,她猶豫是否會有可怕的魔獸或者是野生動物等著吃掉她才…不可能不可能!這地方根本不可能住人,何況是動物?那麼,她是不是該去查探一下?反正遇到危險再逃就好了!抱著這種想法的伊莎貝爾悄悄地踩著害怕的腳步往聲音來源地走去。

『霹靂啪啦』聲仍在不斷的鼓譟著。

少女的心跳就要達到頂點--是熊?是人?是魔獸?

接下來,那個聲音變得很大聲,幾乎是要把伊莎貝爾給嚇死了--

「您好,伊莎貝爾小姐。」

陌生的聲音親切地對四肢僵硬的少女打招呼。

「啊…啊…妳、妳……」她完全說不出話,連大叫也忘了方法。

月夜下,一抹白銀夾帶淡紫色的長髮將伊莎貝爾的瞳孔毫不留情的佔據。

雪,仍在飄著、飄著…只是無言地為少女們的初見留下見證。

「我嚇著您了嗎?」一身著上淨白打扮的少女伸出手想扶起伊莎貝爾。

「才--才不是呢!」好不容易回過了神,她瞪著好心想幫忙自己的陌生人:「我是什麼人,是這樣簡單被妳嚇到說不出話的嗎?」

白髮少女聞言則是輕笑了一會,像朵盛開在水池邊的百合。

「笑什麼?妳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伊莎貝爾質問道。

「喔--」那美麗的少女點點頭才說:「全天下都該知道您的名字,伊莎貝爾等於一切、榮耀,我替您感到萬幸!」

「原來妳也是艾斯芬的居民?是嗎?原來如此--」伊莎貝爾以為瞭解一切便開口說道。

「您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要過來烤烤火嗎?至少會好過一點。」

「當然。」高傲的少女爽快(在這時候任何人都會立刻做下決定)的走近火堆。

橘紅色的火光映照在白髮少女臉上,她姣好的皮膚變得更美麗--有點白裡透紅的嬌嫩。似乎照得出世上萬物的眼瞳閃動著湖水般的藍…伊莎貝爾幾乎震撼的打量著少女,她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人,卻又如此的安靜。
沒一會,兩人忍不住詭異的安靜,不…該說是伊莎貝爾受不了不說話,便甩甩手(卻捨不得放棄烤火)說:「妳一個人在這裡?沒有人陪妳嗎?」

「唔。」少女說:「爺爺身體不好,在家裡休息。」

「哦--所以妳偷跑出來透透氣?」伊莎貝爾再次以為自己瞭解來龍去脈道:「和我一樣呢。」

「謝謝您的關心,伊莎貝爾小姐。」

「對了,妳幹嘛老是要叫『您』、『小姐』的啊!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嗎?」伊莎貝爾嘟起了嘴,一派直率的氣質流露無遺。

「那麼我就叫您…妳的名字可以嗎?」少女微笑,銀白色的髮絲飄揚著頰旁。

她點頭,不過什麼話也沒說。

風此時無情的狂吹,令伊莎貝爾大大的發著抖,「冷--冷死我了!雷巴斯那個大笨蛋怎麼還找不到我呢?」

「您的隨從就來了,不要著急。」

「耶?」少女的話令伊莎貝爾訝異不已。她什麼話也沒說呀!

「伊莎貝爾小姐!」熟悉的聲音響起吸引她的注意。

「雷巴斯!」伊莎貝爾說,不過她非常不悅地想揍人。「你這個--」

「對不起,我感到十分,喔--不,是萬分的歉疚!但是您,您在這裡等我很久了嗎?」

「什麼?」少女直接轉過身想說明有人正陪著自己,但是--

除了草叢以外,什麼也沒有。

「怎麼可能?那個女孩呢?我分明--」

聽著主子喃喃自語的聲音,雷巴斯鼓起勇氣詢問:「莫非您不是一個人在這兒嗎?」

「這、我--」伊莎貝爾說:「我是一個人啦!囉嗦的傢伙!」

才不是這樣子的,她在心裡說服自己;明明那女孩就和自己站在一塊呢!為什麼一下子就不見了呢?太詭異太奇怪了!

「伊莎貝爾小姐?」

背後傳來雷巴斯的呼喚,伊莎貝爾才勉強回過頭回答:「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是的,別讓大家著急了。」

然後,兩人回到了皇宮,雖說讓大家擔心了好一會,也被雷巴斯之父狠狠的處罰一頓才告終--但是…
伊莎貝爾在心底始終忘不了那個少女,擁有一頭白髮的少女--還會不會再遇到她呢?還是那一切光景都只是假象?

一切正要開始,被隱藏的真實就要慢慢被打開了。

 

回憶的行進曲-雪積成的印子

「伊莎貝爾!」

在這道充滿憤怒的吼聲響起前,伊莎貝爾正在回想一週前的事。在沒有人住著的地方竟然會有那麼一個少女存在…想起來就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為什麼過度的在意著她呢?究竟是…

「伊莎貝爾小姐,女王殿下正在呼喚著您。」雷巴斯十三世的聲音穿越她的耳邊像風一樣要她回神過來。

「啊!」伊莎貝爾提起了袖子急忙把手心對準胸前,「母后大人您叫我嗎?」

少女覺得剛剛不正是上『星星與預言的關連』這堂枯燥的課(因為雷巴斯先生太嚴肅了讓人感到無聊)嗎?為何女王殿下會突然出現?

「伊莎貝爾,妳接受知識的態度就是無視老師們嗎?」

「我…我只是…」

「不可以找理由!」女王怒喝一聲,讓伊莎貝爾瑟縮了一下身子:「我教妳多少遍,不要把時間拿來做無用的空想。」

「我才沒有空想呢!我在想那個少女--」

「少女?」女王以及雷巴斯好奇地挑起了眉。

伊莎貝爾才發覺自己好像差點把她不告訴所有人的那個秘密說了出來。「不、不!我什麼也沒說啊!」

「不,妳剛才…有說到什麼『少女』的。」女王想了沒多久後否決伊莎貝爾心急的謊言。

「那是…」她急得想大叫,但是現在穿幫就什麼都完了。「那是我在抱怨啦!怎麼沒有女孩來陪陪我嘛!」
女王不相信的注視著這個可憐的少女。

「母后大人,您不信任我嗎?」在此時擺出淚眼汪汪的姿態。

「喔,好吧好吧。」女王嘆口氣說:「妳總是淘氣,不過我認為那是孩子該有的特質。」

之後雷巴斯屈膝送走了女王,他在接收到伊莎貝爾的『目光』後便假裝咳嗽說要下課,但那目光相等於威迫一般。

伊莎貝爾擁有女王的氣勢,但她太純真、直率……雷巴斯在心裡想著,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現任的女王。

「雷巴斯大人。」那擁有十足十氣勢的女孩仰著頭高傲的說:「謝謝你的指導,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我的好小姐,您打算上那兒去?」

「咳嗯!我的行動要全部告訴你不可嗎?雖然你是母后大人的親信。」背對著男人的少女輕蔑的吐出斥責。
雷巴斯十三世(在這兒必須與小雷巴斯分清楚所做的判別)低下了頭,表情不敢太放肆,儘管對方只是個小女孩。「屬下不敢,只是怕您的安全沒有保障。」

「你真囉嗦!我自己會想辦法的!」說完伊莎貝爾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一直等到『砰』一聲響起來後的數十秒後--「雷巴斯!我的兒子雷巴斯,我知道你在大柱子後面--快出來!」

輕微的聲響應著叫喊回答著。「父親呼喚所為何事?」

「去跟好你的主子!」長髮男人輕輕的、柔柔的自嘴角吐出不可忽視的迫力:「別跟丟了。」

「是!」小雷巴斯崇敬地接過所愛父親的命令後便走了出去。


距離上次來到這可怕的地方算算也有十來天了。

伊莎貝爾愉快的踏上熟悉的土地,這些日子她拼命地找理由開溜為的就是再見上那名神秘的少女一面。

那頭漂亮的白髮叫人炫惑,那如同女神般靜美的姿態讓人不敢靠近--雖然她知道這都不是理由,但是……她就是想見那女孩呀!

回憶中的草叢依舊與人齊高,深褐色的土壤像是中毒般的毫無生氣,這一切可怕得也只有以可怕來形容。

那女孩不再出現了嗎?為什麼看不到烤火的聲音呢!伊莎貝爾執著的認為謎樣少女仍在附近。

彼此受到吸引哪,熟知這全是命運女神的無意的取笑。

不知道走了多久,伊莎貝爾走到了一處更陰暗的小道--尚可以稱之為道路的未開發地帶。

永遠只有黑夜的天空伴著細雪飄呀飄呀,死寂的安靜佔據這個地方不為其他生物插入。

走著走著,少女拉緊了罩袍的帽帶(束起領子與帽子用的)不安的張望四周,好可怕呀--艾斯芬完全沒有這種領域,這裡真的有人住嗎?

仍記得母后大人說過他們的祖先是與『異界之月』一起背負詛咒生存在這永夜之地--那麼這地方才是這片大陸該有的景象?

那他們是如何生存下來的?不要說是人類了,連甲蟲也活不過數月。

伊莎貝爾搖搖頭懶得去想那種複雜又頭痛的問題,先看現況再說吧!她發現了不遠處有陣好濃的煙霧哪。

酒紫色的幻覺圍繞著少女,毒素充斥著無法散去。「唔!」發覺頭開始有些昏厥的時候,她已身陷其中了。幾乎是瞬間,她在昏迷的時候看見了一張臉龐;一張焦急的臉龐……

再醒來時,伊莎貝爾張著眼望向一片陌生的環境。

這是--這是什麼地方!?

她坐了起來,喔…等等!低頭看著一片純淨的床被才發覺自己躺著的地方是床,然後視界所及之地便是天花板;換句話說這兒是住家!

到底是誰讓她在這裡的?伊莎貝爾認真的思考,做為一個女王不可不以自我為中心哪!

突然門被推開了,一道聲音有禮貌的解開少女的疑惑:「妳醒了嗎?少女。」

伊莎貝爾帶著敵意卻不被識破的望著那聲音--一名身穿深藍色長袍的老者。

「我不是壞人,把我當做妳的爺爺吧!」親切的笑容讓伊莎貝爾破除成見。

「喔,對不起--」她真心道歉,「原諒我的無心之過吧,從現在開始您也將我當做您的孫女看待吧!」

老者欣然應允,並對伊莎貝爾說其實帶她回來的另有其人。

伊莎貝爾說:「讓我見見那位救我一命的恩人吧,我要向他道謝,母--母親曾教導我要知恩圖報。」

似乎是回應伊莎貝爾的請求,謎樣身影出現在兩人間;「伊莎貝爾小姐,您好多了嗎?」

「妳、妳是那天的…」伊莎貝爾看穿了影子的本體,她就是知道那聲音的名字。「烤火的女孩!」

白髮少女點著頭,臉上的表情不形於色;「又見面了,我感到十分欣喜。」

「是妳救我的嗎?為什麼妳會發現我呢?」她說:「妳是鬼魂嗎?」

這話一出,室內安靜不少。

「我不是帶有執念的魂體。」少女笑著回答。

「呵呵…我和妳生活了十二年還沒發現到原來我養了一個小鬼呢。耶魯杜。」

初聞老者的笑聲,伊莎貝爾張著雙眸驚嘆:「妳的名字是耶魯杜?」

「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告訴您,真是失禮。」耶魯杜為難的勾起嘴角道。

兩人彼此相望,似乎有一大堆話想說,見到此場面的老者拍拍雙腿說了句話就走出門口。

「我回去休息了,妳要好好照顧客人。」在穿過耶魯杜肩旁時說道。

沒有正面性的回答,她只是用眼神示意。

「噢--妳的爺爺真是個好人,我記得的…妳說那位可親之人身體不太好?」伊莎貝爾心想要找最好的醫生來治治老者的病。

耶魯杜稍微點點頭,她說:「是啊,但謝謝伊莎貝爾小姐。」

「妳又來了,別叫我什麼小姐的--那是、那是…」她扶著額頭討厭的搖頭。「好像宮裡的唸法!」

「不,這是我為了尊敬您的唸法。」

少女不滿意的注視耶魯杜,這傢伙總有理由反彈回來哪。

「我不想妳把我當什麼偉大的人。這樣吧!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朋友?」

「嗯!」伊莎貝爾笑著握住耶魯杜的手,雖然觸感多麼冰冷;但是她喜歡。「好朋友?怎麼樣!」
耶魯杜淺淺的笑開,白淨的臉龐增添紅暈…「謝謝。」

「怎麼了,這也要道謝!」她想了一會又說:「應該是我謝妳才對啊,上次要不是碰上妳烤火--我想我會冷死凍死在那兒呢!」

突然間,伊莎貝爾想到一個疑問,「對了,說到烤火--妳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為什麼我看不到一絲火場的痕跡?」

「哦,那是魔法--我用魔法使出來的,爺爺不喜歡我使用魔法……」

「魔法?」伊莎貝爾說:「全大陸的人都會呀,只是好像禁止使用--」

「伊莎貝爾小姐,妳應該也會使用的。」

「喔,又叫我小姐…算了!」伊莎貝爾決定讓耶魯杜高興怎麼叫自己都無所謂。「我知道王家的人可以使用高級的魔法,但我不會--」

耶魯杜將手貼向伊莎貝爾的手心,剎那間水藍色的光球讓少女大叫一聲。

「不要害怕,」耶魯杜說,她修長的眼睫毛蓋住了眼瞳--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她是美人。而美人說的話怎麼可以拒絕呢--「我可以引導妳的靈力--妳和我,原本就擁有特別的能力。」

伊莎貝爾有點聽不懂耶魯杜的話,靈力?原本就有的能力?但是、只要和耶魯杜在一起,伊莎貝爾不覺得害怕。

一陣力量從少女體中逐漸昇起,炙熱的高潮讓伊莎貝爾忍不住握緊了耶魯杜的肩膀,整個身體壓向了她。「啊…呼呼呼--好熱、這是什麼東西--我的胸口好燙--」

「把它用力提起--對,將它聚集在妳的雙手。」耶魯杜說,她感覺伊莎貝爾似乎是被封印了能量泉源,要不然怎會行使魔法這與天俱來的本能也不會?「好!用力--吸一口氣!」

「哎呀!」伊莎貝爾驚叫,她的手心有一顆光球呢!「這是剛才妳幫我引導的靈力?」

「不,那是妳下意識發出的力量--我只是以『暗示』開發罷了。」

「那麼--我可以在冷天氣裡像妳一樣使魔法來烤火囉?」伊莎貝爾抖掉光球後像個孩子般的甜笑。

耶魯杜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是啊,但魔法卻不是善良的東西--正反二面有如雙面刃,它可以給人幸福也能給人不幸--」

「不要提那些理論啦!我現在不想聽那些死板板的東西!」任性的少女不理會耶魯杜的話又開新話題:「說說妳自己好嗎?」

「我?妳想知道什麼?」

「這個嘛…」伊莎貝爾主動將站著的耶魯杜拉向身邊一起坐在床沿:「這兒是那?」

「這塊大陸最沈沒的地方--因為爺爺說我們是背負宿命的人…」耶魯杜輕輕的說道。

「邊界之村?為什麼不住在艾斯芬裡呢?我可以幫妳們想法子。」少女不知道『宿命』為何,只懂也許是金錢不夠,耶魯杜只是窮人家的女兒?

白髮少女搖搖頭謝絕伊莎貝爾的好意。

她依然如此安靜地接受一切…窗外又落下了雪證明歲月的流逝。

「喔--妳不說話真讓人難接話!」伊莎貝爾說;「那,妳爺爺是做什麼的?妳沒父母親嗎?他們在那--」
話還沒說完,耶魯杜就雙手合十靜靜的說:「他們--從來就不在…我沒有看過他們……」

「我真該死--」伊莎貝爾著急的想表達歉意:「我認為每個小孩都有父母,所以--」

「別這樣,我無意使妳難過。」耶魯杜說著應該是伊莎貝爾說的對白。

「身為未來的女王,我也許可以利用權力為妳做什麼?耶魯杜!」

「我--能和爺爺住在一起就很幸福了…遇見伊莎貝爾小姐更是夢想…所以妳不要感到歉疚,我看得到--權力只是虛幻的糖衣,我不要那種東西,我若留住這種時刻就很滿足了。」

「妳看得到?」

那不是句替代詞,而是形容詞。

「我相信您會比我更清楚不是嗎?王家的宿命--」她停了一會才說:「就是為了爭執得不到的那種勝利,一切只是假象哪。」

「妳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這些是爺爺的經歷,他早年是在女王殿下身邊擔任樂師,後來--後來他實在不喜歡這些虛幻的假象才帶著我離開的。」

「原來是這樣,可是妳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真好。」
耶魯杜轉身對伊莎貝爾說道:「如果可以,我情願什麼也不知道。」

「什麼?」

「不,」隱瞞了還不該說的真實,耶魯杜望向門邊:「您有訪客…也該是您回去的時候了。」
伊莎貝爾跳了起來;「別趕我走吧?我還不想回去呢--等等!我那裡來的客人?」

門被打開後,一道身影在不被隱藏性的出現面前。

「雷、雷巴斯!」

「我…我偷偷跟在您後面,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所以才、才……」雷巴斯害怕地抖動身體。

「是你爹說的吧?那個討厭的東西!」伊莎貝爾想起雷巴斯十三世的臉,心裡只覺無奈,「好了!那我要回去了!」

「路上小心,伊莎貝爾小姐。」耶魯杜掛著笑容目送他們離去。

走了幾步路,少女忍不住未來見不到朋友的寂寞說:「我還可以來找妳嗎?妳不能拒絕我喔--耶魯杜!」
耶魯杜的白髮飄散著,和雪一起溶合在伊莎貝爾的眼中。記憶中的那張臉頰只有微笑,卻比什麼答案更教她喜歡--

「伊莎貝爾小姐,那個人是…」在路上,雷巴斯忍不住的問起耶魯杜。

「哦!我的朋友!」她說:「有什麼疑問嗎?」

望著主子幾乎威脅的眼光,雷巴斯嚇得馬上閉嘴:「不,我只是想問問,我不會想要說出去的。」

「你敢說出去--我就…哼哼哼!」少女眼神一緊道:「你最好期待我太閒時不會想整你!」

這可憐的僕人、法師根本不敢反抗主子的威脅啊,想起伊莎貝爾的整人絕招可是一大把--一般小孩想得到的先別講了,在你睡覺時偷放數不清的小石頭在床上、祭典時把準備好的甲蟲群全給放生,還有更多讓人哭笑不得的惡整點子還沒說出來呢!雷巴斯悲哀的想著。

「我明白了啦--只是我覺得她的白髮很特別嘛!」

「喔,耶魯杜她可是美人呢!」

「耶魯杜?」

「對了,」伊莎貝爾再次回過頭說道:「不准說出去,否則--懂嗎?」

雷巴斯悄悄將耶魯杜的名字記下心頭,為了父親的命令及伊莎貝爾的安全,那個陌生人有調查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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