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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檻歌 (序) /陳潔珊

本文係改編自電腦遊戲"海之檻歌"的小說, 版權為陳潔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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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檻歌 (七) : 治暈船的演奏會

在船上,所有旅客都回到房間休息,唯獨弗特一放好行李,就回到甲板上看海,烏娜也跟著他去。

「你看,是海耶。」弗特指著前面的一遍大海興奮地說。

「海有什麼希奇,在拉克斯帕瑪不是常看到海嗎?」烏娜有點不解。

「可是現在前後左右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耶,都看不見陸地,好像天地茫茫,只有這艘船似的。」

突然背後有把蒼老的聲音插進來:「小朋友想是第一次乘船吧,表現得這麼興奮。」弗特和烏娜轉過頭來,看到一個一身黝黑皮膚、身材高大、船長模樣的老年人正朝著他們呵呵地笑,他臉上充滿深刻的皺紋,像是大海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

「嗯嗯。」弗特愉快地回應:「是船長先生嗎?我一直最愛海的了,今次第一次坐船,能看見一整遍的海洋,所以覺得好興奮呢!如果能在海上工作就好了,因為可以時時刻刻看到環繞著四周的大海呢。」

「是麼,」船長有點不以為然:「很多人都說喜歡大海,可是真的要長期在船上工作,便沒有多少人願意了。所以,說這番話的人,是否真的喜歡大海呢?」

「這個......」弗特有點尷尬。

「而且,」船長續說:「大家是否只看到海溫柔的一面?才說喜歡大海?若果大家有經歷過大海怒吼,巨流滔天的日子,還會否繼續喜愛這遍汪洋大海呢?」

船長的話似乎滿有道理,弗特在低頭沉思這一番話。

這時有個水手走過來問船長拿暈船藥,由馦貔n晃得越來越厲害,有不少旅客已開始暈船了。可是,船長一聽到水手問他拿藥,便臉色一變。

「船長先生為何臉色這麼難看?難道連你也暈船嗎?」好心的烏娜擔心起船長來。

「不是。」船長連忙解釋:「因為我就只有今次沒有帶暈船藥來,船開了才記起這件事,我已一直祈禱,拜託不要有人暈船,可世事就是如此,越不希望發生的事就偏偏發生了。請問你們有沒有暈船藥?」

烏娜:「不知道,要問跟我們同行的爺爺呢。」

弗特和烏娜回去船艙找馬克爺爺,爺爺也沒有藥。他們三人於是去到船長室,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遺憾的是,船上眾人不是沒帶暈船藥,就是自己用光了,船長看來一副焦急的樣子,因為照顧船上所有人的健康是他的責任,而且有些人更因暈船而嘔吐不止,加連洛大使便是其中之一。

馬克貝因有感而發:「其實一切都是靠個人的意志,只要心裡覺得舒服,就自然不覺得暈船了。」

船長還是皺著眉:「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並非所有人都有堅強的意志呀。」

馬克貝因好像忽然想到什麼,先「呀」的一聲叫出? 荂A然後固作神秘地向船長眨眨眼:「船長,別忘了我們這三位音樂藝人是專門讓人快樂的人啊。」

「爺爺到底想說什麼啊,說話老愛裝神秘,我們如何專讓人快樂呀?」弗特不滿爺爺老愛賣關子。

「噢,難道你是想......」烏娜恍然大悟。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演奏。就讓我們的演奏,來為大家止暈船吧。」

「沒聽說過聽演奏可治暈船的......」船長喃喃自語。

「反正大家在船上也沒事做,試試看總不會有損失吧。」連烏娜也加入游說行列。

「也讓大家見識見識何謂真正的音樂藝人嘛,現在純正的音樂藝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碰得見的。」弗特也搶著說。

「還有分純正不純正的......」船長終於屈服了:「好吧,我就叫水手們將暈船的客人集中到甲板上,你們也去準備一下表演吧。」船長心想,反正在船上還有演奏可欣賞,客人總不會反對吧。

馬克貝因一邊帶弗特及烏娜回房間拿樂器,一邊遠遠地呼叫提醒船長:「船長先不要說有演奏啊,保持神秘感才好玩呢,船長就只說在甲板為大家準備了治暈船的藥就好了。」

這樣孩子氣的老頭真的沒見識過,船長一邊如此想,一邊吩咐水手把暈船的客人集合在甲板上。

過了十分鐘,暈船的客人已集中在甲板上,本來加連諾大使是不願過來,而寧願留在房間休息的,但聽說是馬克先生準備了暈船藥,無論如何都要先來甲板取藥,也就順應要求來到甲板了。

「抱歉,讓暈船的大家移步到這裡來。」馬克貝因最愛設計開場白,不過他也知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宜讓暈船的大家聽他的演說,所以便快快地切入正題:「我們已為大家預備好藥了。」

「請問藥在哪裡?我都瞧不見的說。」身體還是極度不適的加連諾大使,仍保持著相當的涵養,或許這就是真正的紳士吧。

「這就是藥啦。」馬克貝因說著,與弗特和烏娜同時拿出身後的樂器,然後道:「來自拉克斯帕瑪新組成的馬克貝因樂團,特別為了暈船的各位而準備了特效藥,這個藥的服用方法跟一般藥不同,不是口服,而是用耳聽,服用時注意這點就可以了,總之,請各位欣賞。」

接著馬克貝因樂團進行了一連串的演奏,為了讓暈船的客人忘記暈船的不適感覺,他們來個樂曲大薈萃,想到什麼曲子便立刻演奏,一曲緊接一曲,不讓大家有喘息的機會,他們演奏得很隨意,有時彈錯就輕輕順著旋律帶過,有時其中一個累了便稍稍停下來讓同伴繼續演奏,這種演奏方式比起正式一絲不苟的演譯另有一番韻味,隨意的變調使樂曲的變化有無盡的可能性,音樂原本就非一成不變的。
< BR>眾人都陶碎在馬克貝因樂團的演奏中,暈船者心繫美妙的旋律,早忘了暈船這件事,身體的不適也自然減輕了許多,甚至幾乎消失了。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忽然水手向大家廣播:「請各位乘客注意,還有十五分鐘便到達特利姆港了。」

「什麼!這麼快便到了?」「我還未聽夠呀。」「不要!我還想再聽。」大家都相繼抗議,竟忘了不久前他們才祈禱要船快點到目的地。不過船畢竟快要抵達港口了,大家唯有依依不捨地跟馬克貝因三人握握手,感謝他們美妙的演奏,然後回到船艙收拾細軟準備下船。

船轉瞬便抵達特利姆港了,馬克貝因是最後下船的人,一下船,便看到加連諾大使迎面走過來,邊跟馬克貝因握握手,邊熱切地說:「想不到樂曲真的可以治暈船呢!想起來真是不可思議。」

馬克貝因呵呵地笑:「這個其實也不是那麼不可思議啦,試想想,暈船確實是由於坐船引起,但其實本身並不會導致大毛病,在很多情形下,人們一意識到自己暈船,便會禁不住恐慌,這才加劇不適的感覺。原本沒那麼嚴重的,也因為心理作用而引發其他的不適,如感到頭痛、作嘔等等,其實我們的演奏只是幫大家分散注意力而已,一忘了暈船,暈船的感覺就自然消失了。」

加連諾露出欽佩的樣子:「呵呵,馬克先生說得對極了,有些痛苦不去想也就不會存在了,是嗎?」

「嗯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馬克露出一副讚賞的表情。

弗特心裡在著急,人家O大使呢,爺爺怎能在大使面前說「孺子可教」?難道爺爺一時忘了,把大使當作他了嗎?不過看來加連諾大使一點也不介意馬克貝因的話。弗特覺得很驚訝,他一直都以為高官要員都是滿有威嚴的,想不到這位大使既隨和又親切,好像在平傑爾鎮遇到他時就覺得他平易近人。果然,世上都存在著不同的人,不是所有高官都愛擺架子的。

加連諾大使:「真想讓你們的演奏讓更多人欣賞呢,我現在就要去『留托姆島』,那裡在三個月後會有個音樂家的試音會,可以來參加嗎?」

「留托姆島?」馬克貝因帶點疑惑:「這個島不是沒什麼人住嗎?怎麼那裡突然有試音會?」

「留托姆島剛被大富翁許˙坎貝爾購下了,他會在其上建豪邸,他有財有勢,唉,我也不得不趕去參於建設豪邸的工作。豪邸完成後就會舉行試音會以慶祝豪邸的落成,所以實在想你們來參加呢。」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抱歉,大使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畢竟我們是音樂藝人,音樂藝人主要的宗旨是到各個鎮停留演奏,所以恐怕要辜負大使的一番好意了,假若到時沒妨礙我們預定的行程,或許我們到? 伢|來參加吧。」

「呵呵,我終於遇到真正把小市民放在最重要位置的音樂藝人了!好吧,希望到時你們能來吧,再見。」加連諾大使揮手告別後就離去了。

「爺爺,什麼是試音會?」待大使走後,弗特忍不住發問。

「試音會,是給新手試奏音樂的機會,從前有好多地方都有試音會,以發掘有潛質的新人呢。」

「那試音會為何在寂寂無聞的留托姆島舉行?」

「這個......我想是那叫許˙坎貝爾的大亨想藉此機會宣傳他新建的豪邸吧,有錢人都愛眩耀自己的財雄勢大。」

海之檻歌 (八) : 討厭音樂的城鎮 - 特利姆

三人一走進特利姆鎮,便遇到街上三個小孩相繼向他們尖叫起來:「是音樂藝人!」「小偷來了!」「還帶著樂器,好可怕,我們快逃吧。」說完孩子們便溜走了。

「小偷?是說我們嗎?」烏娜大惑不解。

「算了,這只是小孩子的遊戲,不過還真是惡劣的遊戲,哼!」馬克貝因好像對小孩沒什麼愛心。

弗特:「不要談那個了,我們現在終於到了格雷斯魯國的第一站,請爺爺看看地圖共鳴石是在哪裡。」

「嗯,讓我看看......」馬克貝因仔細參詳魔法地圖:「在格雷斯魯國有四顆共鳴石,一顆就在這特利姆附近,一顆在特利姆南面的堪特斯,不過地圖只能顯示大概地點,所以也不知確實位置。我們還是先在這鎮四處走走吧。」

話剛說完,有個小伙子迎面走前來,語帶不善地質問他們:「喂喂,你們為何帶著樂器?是史因格團麼?」說完還向他們狠狠地瞪了一眼。

馬克貝因很不滿:「為何這鎮上的小孩及大人都那麼不友善?我們又沒得罪他們。」

那小伙子走後,不久又帶了另一個中年人來,中年人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對他們吼道:「快把偷走的東西還來!」

馬克貝因再也沉不住氣了:「不要有事沒事亂叫好嗎?這鎮上的人好沒禮貌。」

「別再裝傻了,嘿嘿,你們自己幹了什麼心知肚明,這回終於把你們逮到了,別想逃,來,手足們,快把他們圍著。」說著有三四個人走出來把馬克貝因他們團團圍住。馬克他們根本不知發生什麼事。

「你們還是快停手吧!」一把嘶啞的聲音突然插進來,眾人回頭一看,見到一個老頭及一個少女正嘻嘻笑地站著。老頭戴著綠色的闊邊帽,帽旁插著一條白色羽毛,身穿綠色的闊袍子,腳上穿的是啡色的闊頭皮鞋。滑稽的扮相,再加上身體圓滾滾的,橫看豎看都像極一個圓圓的皮球。女的看來二十多歲,綠色的頭髮編成辮子,臉上輪廓硬朗,看來是個性格好強的女子,但臉上的雀斑又使硬朗的感覺緩和了一點。

老頭繼續嘻皮笑臉:「各位小哥,這樣不好啊,幾個成年人欺負一個老人和兩個小孩,再怎樣也說不過去。」

還是那中年人發話:「是我們被欺負才對!這些人是史因格團啊。」

「這老年人及兩個小孩像是史因格團嗎?」

「史因格團的人都帶著樂器,他們三人帶著樂器就是證據了。」

「樂器的話我們也有,看。」老頭說完,便從背包中拿出一個手風琴,少女也拿出喇叭。

「原來你們也是史因格團的!」中年人又再次怒吼起來。

「你們還真單純耶。」少女用不屑的眼光看著那群男人:「為何像我這種美人會是史因格團?況且史因格團有六個人,我們這裡總共才有五人,而且,史因格團成員都是中年大漢,請問我們五人哪個算是大漢?」

「這麼說也對......好像是我們搞錯了,剛才小孩大聲呼叫說史因格團來了,我們也冷靜不下來,不過我瞧帶著樂器的人也不是好人,哼!」說著這群大漢便散去,但還是遠遠的監視著他們。

「真沒遇過這麼蠻不講理的人,師父,好久不見了啦。」老頭向馬克貝因有禮地鞠了一躬。

弗特搶著問:「好久不見?是爺爺的朋友麼?」

老頭:「對,爺爺我叫夏歐,是心地善良的手風琴演奏家,是和師父好幾次旅行的伙伴。」

馬克貝因馬上反駁:「每次都是你自己擅自跟來啦。」

夏歐:「又說這麼無情的話,師父的性格真是完全沒變。」

「噢。」弗特恍然大悟:「原來就是送爺爺那本雷歐涅書的人,想不到我們一踏入格雷斯魯國的港鎮便遇著你們了,說起來,為何你都叫我家的爺爺作師父啊?」

「這是因為以前旅途上師父曾指點我演奏技巧啦,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嘛。」

「不要亂攀關係成不成?」馬克瞪了夏歐一眼。

「別忘了我啊。」少女也要介紹自己:「我是瑞秋姐姐啦,雖然是親父女,但我和夏歐完全不像吧。」

「這倒也是......」弗特說完,頭突然被烏娜卜的一聲打了一下,怪弗特在亂說話。

夏歐好像完全不介意弗特的話:「我在這裡等了師父許久啦,終於等到了,我知道師父一直都在找雷歐涅記載有關幻之樂章傳說的書,在旅途上有一直幫你留意呢,有天碰巧遇到有人帶著這本書,那人竟然肯把書送我,真是得來豪不費功夫呢,其實我本身也有工作,本來想親自把書送給師父,但又不能放下工作不管......」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恩情了。」馬克怕夏歐一直滔滔不絕講下去:「話說回來,為何剛才那群人都指著我們說是史因格團?」

瑞秋解釋道:「最近這裡有偷竊案,為數六人的史因格團假裝是音樂藝人,以不可思議的音樂催眠聽眾,然後把大家的錢和貴重物品偷走。特利姆的人因而對音樂藝人都充滿戒心。」

夏歐補充:「對,因此我們也沒法工作,樹大招風,在這裡都無法演奏了。正好我認識此地的音樂會製作人,因此我考慮過了,我們可作盛大的公演,以使人們心搖神馳的演奏,來幫助他們忘記被史因格團所騙的痛苦回憶,這點子相當不錯吧?」

瑞秋也一唱一和:「可是,這任務光靠我們父女二人,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在此想借助天才演奏家弗特、烏娜、還有知名音樂家馬克貝因的襄助。」

弗特驚愕:「咦,你怎麼認識我和烏娜?」

夏歐得意地笑道:「剛才你們坐的船的乘客一下船便提起你們在船上演奏治暈船的事啦,而且,弗特在平傑爾獨奏會得第二名,雖身處隔海的我也有聽聞這事。」

弗特聽罷只懂傻笑,烏娜覺得小弗每次聽到別人讚美都只會害羞的笑笑,實在滿可愛的。

「說這麼好聽的話是想引我們上當吧。」馬克嘿嘿冷笑幾聲。

「爺爺,我們還是幫幫他們吧。」弗特突然冒出這句話:「因為史因格團破壞了音樂藝人的形像,這樣實在不好。」

夏歐高聲附和:「說得好!不愧是馬克貝因的孫子,果然是繼承了爺爺的優良血統,嗚......有這麼個乖孫子,實在令人感動,嗚......好想哭。」

馬克貝因都扭不過夏歐了,而且發現弗特在不知不覺間已有了音樂藝人的自覺,實在可喜可賀,再說,現在音樂藝人的逐漸沒落說不定都是被史因格團這種敗類所累,實不能讓這情形再惡化下去,於是他向夏歐說:「好吧,就幫你這麼一次,真是,裝什麼哭的。」答應幫忙後還是嘴裡不饒人,是馬克貝因的作風。

夏歐聽到後歡呼一聲,便率領大家到特利姆的野外舞台去見那音樂會製作人。怎麼爺爺的朋友都是像他那麼孩子氣的?果然能作朋友的都是差不多個性的人,弗特想著想著,不禁暗暗偷笑。

他們走出市鎮來到野外,有一座用木棚塔成的簡陃舞台正佇立在不遠處,舞台四周一個人也沒有,令人看了倍感孤清。

他們來到舞台面前,還是看不到一個人影,夏歐叫道:「布魯斯,布魯斯,在嗎?」

「來了來了,是夏歐先生吧。」一個充滿活力的年青人邊說邊從後台鑽出來,想來就是叫布魯斯的音樂會製作人:「我正在製作音樂會的海報,你知啦,現在人手不足,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布魯斯見除了夏歐父女外,突然來了一個老頭兩個少年,便問道:「這三位是?」

「就是我向你提起過的偉大音樂家馬克貝因啊,此外還有天才音樂家弗特和擅吹短笛的烏娜呢。他們也是音樂藝人,會協助我們公演。」

烏娜心想,這爺爺說話總是油嘴滑舌的,可是總逗得人好不高興。如果小弗能學他一成就好了。

「噢,太好了,如此一來,我們的公演實在增強不少聲勢呢。」布魯斯先是雙眼發亮,但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不過,都是史因格團所累,總覺這鎮上的人都把音樂藝人當仇人看待,甚至連帶討厭音樂。」

「不要灰心。」夏歐拍一拍布魯斯的肩膀:「有馬克貝因樂團在此,什麼也搞定了。」也不知夏歐那來的自信。

「這個,我不是不相信夏歐先生啦......」布魯斯好像有點難以啟齒:「可是我還是想先聽聽馬克貝因樂團的演奏,可以嗎?」

不愧是嚴格的音樂會製作人,馬克貝因三人馬上為布魯斯演奏了幾曲,可是布魯斯聽罷,卻呆呆的不出聲。

夏歐:「怎麼不出聲了,感動得說不出話麼?」

布魯斯有點不好意思:「這……請大家不要介意我的話,你們剛才的演奏是無可挑剔的,作為一般的公演再適合不過,可是今次的音樂會是特別針對特利姆鎮上的市民,光靠技術不行,樂曲要加進香料,要能直接敲響人們的心,改變他們對音樂的看法。」

「香料?烹調嗎?」弗特搞不懂這番比喻。

「對對,就像弄一道菜,沒有香料,菜便變得無味道可言,音樂也是一樣。你們還有其他樂曲嗎?」

弗特他們再演奏了好幾首樂曲,可是布魯斯還是不滿意,最後他自己提議說:「我們還是分頭找尋香料吧,我非要創作出令人打開心房的樂曲不可,你們也去找些靈感,好嗎?」

海之檻歌 (九) : 尋找香料

他們答應了,可是對於怎樣的靈感,及上哪兒找,實在茫無頭緒。既然什麼也想不出來,他們唯有出鎮外走走,放鬆一下心情。想起每次回到鎮上,就會遭其他人惡言相向,心情更是沉重。他們越行越遠,不知不覺已來到一遍長滿亂草叢的森林,似乎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地上都有各類小魔獸爬行,有些是通體透明、骨骼都清晰可見的爬蟲、有些是色彩斑斕、身體會發出火光、總是一雙一對爬行的小蜘蛛;最奇異的,是一塊像是大石頭的東西在爬行,大家走前細看,卻原來是一隻長著如石頭般堅硬外殼的甲蟲,眾人都不禁嘖嘖稱奇,驚嘆魔獸都有各種保護自己的方式,身體長得像石頭,就自然不會引起別的魔獸及人類的注意了。

魔獸是含有魔力的動物,而其餘會施放魔力的植物、昆蟲、鳥類等就泛稱魔物。牠們發放的魔力大多只能對其他種類的魔物造成傷害,不過牠們特強的攻擊力亦使普通人類對牠們望而卻步。作為音樂藝人,旅途上都會遇著不同的魔物,馬克貝因和夏歐都有自小鍛鍊武術,每逢遠行都會帶備武器出門,但馬克貝因由於不愛束縛,一直都只是訓練體術,以空拳對敵;夏歐就擅用鐵鎚,他龐大的身驅正能駕馭沉重的大鐵鎚;而身為馬克貝因的孫子弗特,則愛使用屬於近身攻擊的大劍,因為他認為大劍才是正統的武器,劍身輕盈,揮使開來一點不吃力,而又不像拳術般要與敵人近身相搏,倍增凶險。此外身為弗特青梅竹馬的烏娜,就得馬克爺爺傳授射箭的技術,想是女孩子都寧願遠距離攻擊,而不願與魔物埋身肉搏吧,再加上烏娜目力極好,總能喵準目標射擊。瑞秋也得夏歐教授投擲飛刀的技巧。做事總是要盡快達到目的、速戰速決的瑞秋,飛刀正好配合她的個性,因為若能一刀解決,就不用浪費多餘的氣力了。有時武器的選擇正可反映一個人的個性。

這裡充斥著不同的魔獸,怪不得人跡罕至,他們正在研究得入神時,忽然傳來小孩的呼叫聲。在這地方竟然聽到小孩的呼叫,不用想也知道是小孩受到魔獸的襲擊。他們趕緊循聲而至,呼叫求救的聲音已變得很接近,但卻看不到小孩的絲毫縱影,他們正在著急的當兒,烏娜看到有遍草叢好像比較疏落,便走過去撥開野草,赫然發現一個洞窟,孩子的叫聲顯得越發響亮了。他們一同走進去,洞口本來窄窄的,只能容一人通過,但越走得深入,洞內的空間越變得寬闊。

此時孩子的呼叫聲清晰可聞,不知從那裡透進來的陽光,使洞內沒有想像中的昏暗。弗特趕在烏娜前面,在走進洞穴約五十碼後,終於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倚在牆邊,身子在不斷發抖,聲音因過度的呼叫而變得嘶啞,在小孩面前正盤踞著一隻會放電的鱉魚,這是一種常見的兩棲類魔獸,多是在沼澤的泥地生活,也不知為何會來到這森林,牠的頸部極長,一申一縮的,嘴角尖尖的突出,背部的甲殼長滿細長豎直的觸鬚,正有閃電的光芒一閃一閃,而小孩的身體已有兩三處灼傷。小孩還能呼叫,想是無大礙,但看他強忍著淚水的表情灼傷之處想是十分疼痛。

弗特看到小孩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知從那裡燃起了一股怒意,立刻衝前去先用劍斬斷鱉魚會發電的觸鬚,然後再一刀刺進鱉魚的身體,鮮血馬上如泉水般湧出來,鱉魚變得一動不動,任由鮮血狂噴,弗特連忙跑過去抱起孩子。不為意還沒死掉的鱉魚正在移近弗特欲張開大口,眼看就要往他的腳咬下去。眾人齊聲驚呼,這時颼的一聲,一枝箭已射中鱉魚,鱉魚再也無力反擊,捲縮幾下就死掉了。原來是烏娜的箭救了弗特。雖說鱉魚除了觸鬚發電外其他方面的攻擊力都不強,但魔獸臨死時的反擊,說不定也會造成傷害。

馬克爺爺正在喋喋不休教訓弗特豪沒注意魔獸還未死,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弗特唯唯諾諾,也不知有沒有把爺爺的話聽進耳裡。弗特把孩子放下,靠著洞內微弱的光線認出這小孩正是特利姆鎮一見他們便罵他們是小偷的其中一個孩子,而小孩也認得,救他的哥哥正是他一直以為是史因格團的少年。

弗特一邊替小孩用隨身帶著的傷藥敷上傷口,一邊問道:「你就是特利姆那誤認為我們是史因格團的小孩嗎?為何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小孩:「嗯,我叫卡蜜,我是想一個人到野外冒險,不知不覺就跑到這裡來啦。」

「嗯嗯,我很了解,就是又要冒險出外走走,可是又迷迷糊糊,像作夢一樣,絲毫不知自己走到那裡了吧。」

烏娜聽到這裡,忍不住噗哧一笑,因為小弗小時候也是這樣。

剛才受到驚嚇的小孩,這時已展露出純真的笑顏:「對對,哥哥,你怎麼知道的?你們真是好人呢,這次真的多謝你們啦,之前還說你們是史因格團,真正對不住。」

小孩能單純地認定他們是壞人,也能馬上改變想法,若果特利姆鎮上的人都能擁有如小孩子般單純的心就好了。

「我們送你回去吧。」好心的烏娜提議道。

「不用了,小姐姐,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要是被媽媽發現我跟拿樂器的人在一起,媽媽準會痛罵你們一頓的,說不定會說是你們誘拐我,那就糟了。」小孩一邊愉快地向他們揮揮手,一邊自己跑走了。

馬克貝因他們也正打算離開,這時烏娜眼尖,看到小孩剛才所站位置對面的石牆上刻有一對大眼睛的圖騰,烏娜走過去細看,圖騰的旁邊還刻有雷歐涅的紋章。她興奮地向大家招手:「你們快來看!這裡有雷歐涅的紋章呢!想來共鳴石就是在這洞窟裡吧。」

大家也湊近去看,夏歐提出他的疑問:「什麼雷歐涅紋章啊?不懂,還有這雙眼睛刻在這裡是何用意?也不懂。」

馬克貝因:「雷歐涅那本書是你送我的啊,書中記載說雷歐涅將幻之樂章的二十四組音節刻在二十四顆共鳴石上嘛,你忘記了麼?我們要收集共鳴石來重現幻之樂章,而有雷歐涅紋章所在的地方就多半藏有共鳴石。」

「哦,原來是這樣子,可是天下這麼大,你們怎知雷歐涅的紋章刻在那裡?為何這麼容易就會在這裡被你們發現了?」

「這是有原因的啦。」馬克貝因接著把發現魔法地圖,並已尋得第一顆共鳴石『禊』的事情經過告知夏歐。

「哇。」夏歐聽罷哇哇大叫:「當初送那本書給師父,只是想引誘師父出來跟我一塊旅行而已,想不到還真能找到共鳴石......」見馬克貝因狠狠向他瞪了一眼,便把接下來的話吞進肚中。

他們從紋章所在處作為中心,展開搜索共鳴石行動,馬克貝因先是敲一敲刻有紋章的牆壁,可是卻傳來悶啞的咚咚聲,看來這面石牆是實心的,並不像之前遇到的單薄石牆能一下子擊碎。而弗特在不遠處便發現地上又刻著一對眼睛的圖案,這次這雙眼睛左眼和右眼隔得甚遠。上方的牆上刻著古文,由馬克貝因解讀,是「真實的眼神,右右左右左」。除了這地上眼睛圖案、牆上眼睛的圖騰及雷歐涅紋章外,這洞窟便再沒有什麼了。

「什麼嘛,」弗特帶著一絲不滿:「右右左右左?在猜啞謎麼?地上只有一對眼睛,第一個是右的話......」說著踏到右眼上,可是什麼異狀也無,接著再自言自語:「那再走到左邊好了......」

弗特雙足剛踏上左眼,奇妙的事發生了,突然有一絲柱光從地上左眼的圖案射出,迷彩的光環將弗特團團包著,數秒後,光環慢慢散去,弗特卻同時跟光環消失不見了。

眾人見狀,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弗特!」烏娜一邊大叫,一邊第一個衝到剛才光環所在的左眼圖形上,這時柱光又從左眼上射出,光環又罩在烏娜身上,她又緊跟著弗特消失了。

這邊廂馬克貝因和夏歐、瑞秋呆立了好幾十秒,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接著馬克當機立斷說:「夏歐、瑞秋!你們站在這裡別動等我們,我也要跟著那兩隻小鬼去。」

「可是,師父不怕就這樣消息不見嗎?」夏歐吶吶地道。

「如果弗特和烏娜從此消失,我也寧願跟著消失好了。」馬克貝因回頭向夏歐勉強一笑,便踏著跟弗特烏娜同樣的腳步,同樣地消失在柱光中。

那邊廂,弗特被彩光傳送至另一處地方,這也是一個洞窟,除了地方狹小得多外,這處跟剛才身處的洞窟好像差不多。他呆呆地跌坐在地上,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數秒後,烏娜又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他們呆呆地直視對方,根本還未能組織到想說的話。過了好幾十秒,像變戲法一般,馬克爺爺最後又在他們身旁出現了。

還是人生經歷豐富的馬克貝因最先鎮定下來,他四周打量了一遍,發現右方地上也有一雙眼睛圖形,然後沉吟了一下道:「你們先不要謊,我想這洞窟有雷歐涅紋章,這裡的裝置多半也是他弄出來,所以應該不會有危險。我覺得剛才地上的眼睛圖形就像一個傳送裝置,把我們傳送到別的地方......你們看看右邊的角落。」馬克貝因指向右方地上的眼睛圖案,續道:「我猜這些眼睛是將我們傳送到不同地方的裝置,是找尋共鳴石的契機。」

弗特也定下心神來了:「嗯嗯,回想剛才,我記得牆上寫著古文『右右左右左』,想是發動傳送器的竅門吧,古文寫的第一個是右,可是發動傳送器的卻是相反的左眼,那麼接下來這處這組眼睛的傳送器是不是仍然跟古文指示的相反,屬於左邊呢?」

「我們不試試看是不知道的,反正我們已來到這裡,我已叫夏歐留在剛才原地不動,萬一有什麼事也有夏歐設法救我們啊。」馬克貝因說。

「那麼我們就試試看吧。」弗特帶頭,這次他們一起踏上左眼的圖案,果然傳送器發動了,像剛才一般,他們又被一團迷彩光芒傳送到別的地方,過了好幾秒,他們還未睜開眼睛,卻傳來夏歐一聲驚呼:「你們終於回來了!」

馬克他們睜眼一看,看到他們已回到了原先他們進來救小孩的洞窟,夏歐和瑞秋一邊大叫,一邊迎上他們,向來表情誇張的夏歐又在悲切地嚎哭:「師父終於回來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呢!」

馬克貝因不知道為何又被傳送回原處,但還是先向夏歐及瑞秋解釋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瑞秋嘻的一笑:「看來這雷歐涅相當鬼馬嘛,第一個傳送器明明是左邊,古文的提示卻寫作右,讓大家以為真實應該和提示的都相反;接下來第二個傳送器應該是和古文相反是在左邊才對,可是你們卻又被傳送回這裡。究竟是應該依照古文還是不依從呢?應該如何判斷是好?」

「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馬克貝因抓了抓他灰白的頭髮,摸不著頭腦。

「決定了!」弗特像忽然下定決心似地說:「既然古文寫的是『右右左右左』,第一個傳送器跟古文相反,第二個傳送器卻跟古文一樣,那麼我們試試跟著這形式,第一個與古文相反,接下來就與古文一樣。看看照這樣的進程能否把我們傳送到目的? a。」

「贊成贊成!」烏娜鼓掌和應,大家都覺得這點子不錯,接著一行五人先踏上第一組左邊的傳送器,被傳送到第二個洞窟,然後這次選了右邊,跟古文提示一樣,真的又被傳送到別的新洞窟了。他們依著弗特想出的『左右右右右』,不斷被傳送至新的地方,沒有再回到原處。最後,他們來到一面再刻有雷歐涅紋章的石牆面前,這面石牆比較單薄,馬克貝因以「爆岩擊」打破石牆,內裡果然放著和以前見過藏有共鳴石『禊』一模一樣的寶箱。

馬克貝因將石頭從寶箱取出,共鳴石刻著一組音節,並有細細一行古文,馬克貝因唸出來:「給擁有追逐真實的眼神的人,這顆共鳴石名為『心眼』,可以顯示會隱身的敵人。」

然後一時興起,馬克將一直背著的手琴拿下來,依著石頭上的五線譜彈奏,彈奏出來的雖然只是一組短短的音節,但各人聽了心中突然變得一遍柔和,彷彿音樂能溶化眾人的心,音調好像能鑽進他們內心深處。

他們都對雷歐涅遺下的曲調讚不絕口,但夏歐卻有一個疑問:「你們不是說共鳴石有魔法效果麼?為何現在什麼效果也沒有?」

烏娜道:「夏歐爺爺,這顆石上寫的是能顯示會隱身的敵人,想是這裡沒有敵人,因而就沒有魔法出現吧,上次也是因為弗特中毒,共鳴石『禊』才能發揮效果為弗特解毒,我猜想現在得到的這兩顆共鳴石擁有的都是輔助形的魔法效果。」

一向心急的瑞秋有點不耐煩:「我們還是快離開這個地方吧。」

他們發現共鳴石寶箱上方的地上有一隻眼睛圖案,此外這地方便再沒有其他眼睛裝置了,他們便一同踏上這隻眼睛,這次果然成功地被傳送回當初小孩所在的洞窟了,總算一切順利,今天有驚無險,既救了小孩又獲得了共鳴石,他們滿心歡喜地回去特利姆鎮。

途中,弗特問爺爺:「爺爺,雷歐涅寫下的提示這麼刁鑽,真假難分,他是特地刁難找尋共鳴石的人麼?」

「我想,」馬克貝因答道:「雷歐涅留下這些指示,本意既是幫助尋找共鳴石的人,同時亦想增加難度,讓尋找的人知道珍貴的事物並不是這麼容易垂手可得的,都要經過一番努力才能得著。而且我覺得雷歐涅的指示很有意思,他說這共鳴石是『給擁有真實的眼神的人』,世事都未必跟眼睛表面所看到的一樣,有時眼睛看的跟事實一樣,有時則是相反,就像我們剛才試機關的過程,要如何判斷,就要打開心房的眼睛細看。」

「經爺爺這麼一解說,我也覺得蠻有意思耶!如果特利姆鎮的人不看表面,也能打開心靈的眼睛看我們就好了。」

「啊,想到了!」夏歐突如其來歡呼一聲:「也許這? 茼野峞C」

「又在圖謀不軌了嗎?」馬克貝因冷眼看著他。

「我那是這樣的人?師父老是誤會我,我是想到布魯斯不是在找能為樂曲賦予洗滌人心作用的香料嗎?剛才師父彈奏『心眼』的音節確有敞開人們心扉的作用,我們就以這個音節獻給布魯斯,看看能不能成為香料加進樂曲裡嘛。」

「你這提議倒是少有的不錯。」讚美別人時總是連帶損人的馬克貝因率領著大家回到特利姆的野外舞台去。這時天邊一抹晚霞,已到了黃昏,他們已出來一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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