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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檻歌 (序) /陳潔珊

本文係改編自電腦遊戲"海之檻歌"的小說, 版權為陳潔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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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檻歌 (十一) : 探訪堪特斯學校

總算在特利姆能順利舉行過音樂會了,馬克貝因他們向布魯斯道別後,決定繼續向南方進發。從布魯斯口中得知南方一帶仍然有史因格團肆虐,但馬克貝因性格執拗,越高難度的事情越要決心克服它,夏歐和瑞秋卻決定不跟他們同行了,馬克知道,一定是因為怕有史因格團的地方沒法演奏,不能賺錢,他們才不跟過來,他們真的辱沒音樂藝人的名聲!

跟夏歐和瑞秋道別後,他們一直向南走,踏入秋季,天氣漸漸清涼,四周的樹上都長滿橘紅色的楓葉,煞是好看。有一天馬克貝因心血來潮問弗特:「來到格雷斯魯這個國家,由於史因格團的出現,大家對音樂藝人的態度都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你會感到很失望嗎?旅途上說不定會遇到不少討厭音樂的人,你還想當音樂藝人嗎?」

「這個啊,」弗特認真想了一想:「其實初時真的很失望啦,因為從沒設想過有這情況出現,以前常聽爺爺說音樂藝人已漸漸沒落,但漸漸沒落跟被排斥實在是兩回事呢!不過後來想想,這樣才算是真正的旅行,並不是每件事都如意的唷,如果每件事都順順利利,人生豈不是很沉悶麼?而且,上次只有小孩出席的音樂會是我演奏得最快樂的一次演出呢!所以我現在越發想當音樂藝人。」

「爺爺你後繼有人了。」烏娜立刻嘻嘻笑補上一句。

「對對,真是難得的孩子。」說著馬克貝因難得慈祥地摸了摸弗特的頭,弗特居然臉蛋兒紅起來,一副害羞的樣子。呼,好可愛,烏娜想道。

「啊啊!」馬克爺爺突然一聲怪叫。

弗特:「爺爺為何突然大叫?閃到腰了麼?」

「這樣耍嘴皮子,是跟夏歐學壞的麼?」

「......」

「剛才不小心瞄到魔法地圖,才發現在我們下一站的堪特斯的共鳴石記號稍為移上了一點點,我想是有人拿著這本來藏在堪特斯的共鳴石移動呢!因為地圖顯示的是共鳴石的位置。」馬克貝因說著拿著地圖指給弗特和烏娜看:「看,就像我們現在持有的兩顆共鳴石,這兩顆石的記號現在正集中一起,顯示出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不管如何,我們先到堪特斯搜集情報吧,而且我好想看看上次爺爺提到的雷歐涅開辦的音樂學校呢。」弗特說。

「哼,音樂學校有什麼了不起,有爺爺平時教你音樂不好麼?」

「好好好。」弗特趕忙陪笑。烏娜心裡吃吃地笑,想不到馬克爺爺連這個也吃醋。

一路上他們都碰見不少人說要趕赴觀賞堪特斯的發佈會,他們也來不及問是什麼發佈會,過了兩天,他們看見遠處的城鎮,人越來越多,知是已到了堪特斯,他們一進入城鎮,便見到有個少年飛跑過來,差點將弗特撞倒,少年嘻嘻地跟弗特說聲對不起,又繼續向右邊跑。

隔了一會,又見到一個身穿白長袍,披著藍色披風的優雅紳士正氣喘連連地跑過來,走到弗特他們附近,正四處張望,自言自語地道:「那小伙子跑到哪裡了?可逃得真快。」見到弗特定定地站在他面前,便問弗特:「對不起,剛才見到一位少年跑過嗎?請問你看到他往哪裡跑麼?」

弗特點點頭,指向右方,紳士正想往右邊走,突然眼前有團灰黑色的煙霧彌漫,耳邊同時傳來呯呯啪啪的聲音,紳士和弗特、烏娜、馬克貝因都哈啾哈啾的不斷打噴嚏,濛瀧中見到剛才那個少年又哈哈大笑地跑開了。四周遺留下爆竹碎片及一堆灰黑色粉末。

過了好一會,大家的噴嚏總算止住了,弗特醒悟起來:「這些不就是胡椒粉嗎?」

紳士慌忙向大家陪體:「對不起,我是堪特斯音樂學校的老師穆索爾,剛才那位是我的學生,他老愛惡作劇,我會注意不讓這些事再發生,今天的事請大家原諒他吧。」

馬克貝因見這位穆索爾老師如此溫文有禮道歉,想氣也氣不起來,便連忙說不要緊,穆爾索老師再三道歉後就走了,口裡還一直喃喃自語:「哼,修貝爾那傢伙,下次絕不放過他!」

烏娜皺著眉頭:「這裡不是音樂重鎮嗎?怎麼一點不像平傑爾般四周充滿音樂氣息?而且有音樂修養的人不是都舉止優雅的嗎?」

馬克貝因:「這個......學習音樂的人並不一定舉止優雅啦,像爺爺我就不是,不過像這樣頑皮的音樂學校學生也真少見。」

「其實這個也沒什麼,喜愛音樂的人就不能惡作劇麼,是誰說的啊?」弗特竟獨排眾議。

「說的好!」那惡作劇少年原來一直躲在附近,聽到弗特說了這一番漂亮的話,便忍不住跳出來和應,不過說完後又一溜煙跑走了。

「怎麼這少年總是神出鬼沒的。」馬克貝因看著這少年渾身上下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想起自己少年時也是這般,不禁嘴角泛起笑容。

表面看,這個鎮跟其餘普通市鎮一樣,很簡樸,市集販賣的都是剛收成的農作物,而城外又是一畝畝的農田,說這個是農村小鎮好像更合適。

弗特和烏娜都嚷著要先參觀這裡的雷歐涅學校,他們三人問明了方向,先到了市中心,再向北面走,很快便看到一座平房佇立在上方,這是一座用木搭建的平房,雖然只是以木材建成,用的卻是上等的古木,使這樓房透著一股古雅的氣氛,彷彿跟大自然溶合在一起,再加上四周參天的古樹,古樹至少有上幾百年歷史吧,樹蔭覆蓋的範圍巨大,有很多少年都在樹蔭下乘涼聊天,而草坪上則有人拿著樂器練習,處處透露一份寫意。弗特發覺比起平傑爾他更愛堪特斯這個小市鎮,平傑爾雖然是有名的音樂之都,但人們都愛穿華麗的衣服,保持著優雅的舉止,平時談論的總是離不開流行音樂的話題,大家好像總愛比較對音樂的見識,這樣似乎是過於造作吧!相反,堪特斯這裡多了平傑爾缺乏的活力,老實說,當知道這裡的學生竟然也會惡作劇時,弗特反倒開始愛上這裡呢,學習音樂的人並不需要埋沒自己的本質啊!而且見過這間在古雅中透著一份寫意氣質的學校後,他越形喜愛這裡了。

「嗨,是你們唷。」是剛才見過的穆爾索老師跟他們打招呼:「從外表看來,你們是音樂藝人嗎?」

「嗯嗯,我們是從拉克斯帕瑪作巡迴演奏的馬克貝因樂團。」馬克貝因帶頭介紹了他們各自的名字。

「呼,這裡好久都沒音樂藝人到訪了,你們的到來說不定能為我的學生帶來刺激呢,這裡是雷歐涅˙佛列德立克˙里希塔學校,建校至今已有五十五年歷史,是雷歐涅唯一一所開辦的學校。」

弗特心想,就是雷歐涅這當代最偉大的音樂家才能建設這類學習風氣淳樸,環境清幽雅緻的學校。而且這位穆爾索老師看起來很溫和,即使面對頑皮學生,也看得出其實他很維護他們。

穆索爾老師好像想起了什麼:「對了,各位要參加發佈會嗎?這是一年一度讓本校學生發表用功成果給觀眾欣賞的發佈會,平常人也可以參加。」

「我們也可以嗎?」弗特顯得躍躍欲試。穆索爾老師微笑著點點頭。

「嗯,趁此機會來測試一下弗特和烏娜的成果也好,我們就參加吧。」馬克貝因也贊成。

「本校繼承了雷歐涅的宗旨,無任歡迎一切愛好音樂的人,我們校舍有練習室,請隨便使用。」穆索爾老師指示了練習室的位置。

「真的越來越喜歡這學校,竟然這麼隨便便開放練習室給陌生人使用,也讓我們隨意參觀校舍,在這裡真是感受到一股自由的學習氣氛呢。」弗特連連讚嘆。

他們先四周參觀校舍,左邊是一個大禮台,台上左邊放著一座木造鋼琴,木地板覆蓋著台上台下,而禮堂四邊都擺放著盆栽,既有粉紅色的風信子,也有孤高雅潔的蘭花,還有紫藍色的海棠花,木柱上都覆蓋著藤蔓,佈置得像個花園的禮堂弗特還是第一次見呢。

往右邊是一排排教室,聽剛才穆索爾老師說現在正是午休的時間,但還是見到有學生在課室和老師討論事情,他們經過時,聽到課室中的老師說:「樂曲一開始就應該吸引人,緊抓眾人的心。」可是接下來學生卻反駁:「老師,可是我認為樂曲應該是循序漸進,漸漸把聽眾帶到高潮才對啊。」

聽著師生間的辯論,弗特好想走進去參與其中,不過還是決定不進去打擾了,免得擾亂人家的學習。經過了圖書館,他們最後到了練習室,推門進去,卻見到有個少年正在彈鋼琴。看到有人在練習,他們正想離開,卻聽到少年叫住他們:「喂喂,又見面了,你們好啊。」

仔細一看,馬克貝因認出這少年:「你不就是剛才那丟胡椒炸彈的惡作劇少年麼?」這時弗特和烏娜也認出他了。

少年人有點不好意思:「這個嘛,剛才真是很對不起,連累了你們,那時為了作弄穆索爾老師,也是沒辦法的事,沒有注意到其他人呢。」

「壞小孩!」馬克貝因這樣回應了一句,也不想想自己少年時也是這般頑皮。

弗特饒有興致地問:「不要緊啦,這點小事,說起來那胡椒彈是怎樣作的?」

「你問的是修貝爾˙炸彈的作法嗎?」

「修貝爾˙炸彈?」

「帥吧,是我發明的炸彈,以我名字命名,這炸彈滿好玩的,作法很簡單,只是在皮袋塞滿胡椒,然後放進爆竹,當要使用時就把爆竹的藥引點燃,往目標人物一丟就大功告成啦。」

烏娜沉下臉來:「討厭!小弗問來幹麼?」

「我只是覺得好玩而已。」弗特還是對之很有興趣。

少年呵呵大笑:「惡作劇是男孩子的浪漫,女孩子是不懂的。我們蠻合得來,不如交個朋友吧,我叫修貝爾,是這雷歐涅學校的二年級學生,惡作劇是我的強項。」

「我叫弗特,和爺爺馬克貝因及青梅竹馬烏娜從拉克斯帕瑪作音樂藝人的巡迴演奏旅程,不過我在惡作劇這方面很弱......」

見話題又轉到惡作劇上,烏娜又忍不住插嘴:「小弗,我們來練習室是要練習以準備發佈會的。」

修貝爾一聽便道:「原來是音樂藝人啊!你們要參加發佈會嗎?那選這個曲子吧,來,我先彈給你們聽。」說著修貝爾用鋼琴彈了一首曲子,大家聽著都被它完全迷住了,該說它柔和、浪漫、還是抒情好呢?不,都不是,這首曲子有一種出世的韻味,聽了後世俗的煩憂好像不再存在,那種深邃好像超脫了天地、超脫了世俗,他們都覺得,這一定是雷歐涅創作的樂曲。

「好脫俗的曲子,聽得我都入迷了。」聽到修貝爾以不錯的功力演譯了這首動人的樂章,烏娜對他的印像好轉了很多。

「我是愛惡作劇的小鬼,就以為我功課不好麼?」修貝爾總是一貫的嘻皮笑臉:「這曲名為『雷歐涅練習曲』,是雷歐涅的創作,這裡所有學生都會彈,我就把我的樂譜送給你們吧。」

將樂譜遞給弗特後,修貝爾裝著一副老師模樣:「雷歐涅一直最擅長用短笛,其實這首『雷歐涅練習曲』用短笛吹奏最適合,我看烏娜帶著短笛,就由她吹奏吧,另外弗特和馬克先生就用六弦琴及手琴伴奏,來,你們現在練習看看。」不由分說便指點著他們演奏此曲要注意的地方。

自從選樂曲、到用什麼樂器作主調、以致何時練習好像都被修貝爾主導著,他們三個好像一點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此強人所難的作風真像爺爺,可是弗特就是喜歡修貝爾。

大家終於把樂譜消化了,由烏娜的短笛帶領試奏起這樂曲,噢,果然用雷歐涅擅長的短笛奏起來效果真的大大不同呢!鋼琴的音色偏向沉著浪漫,而短笛的清幽卻越發加強了那種深邃超脫,尤其是短笛的音色連綿不斷,高低轉折時彷彿沒有缺口,音符隨著短笛的吹奏越飄越遠,越飄越遠,好像去到地的另一邊盡頭。

聽罷修貝爾用力鼓掌:「用短笛演譯果然另有一番韻味!你們稍加練習便有這番成就,我也要努力不輸給你們,你們在這裡好好練習吧,我另有別的練習地方。」說完後便一溜煙跑走,修貝爾好像很難定下來,而且老愛用跑的,怪不得老師都捉不著他。

海之檻歌 (十二) : 學校之寶

馬克貝因他們在練習室再練了一會便打算離開,他們途經校長室,聽到室內傳來修貝爾憤怒的叫聲:「別小看我!我雖是愛惡作劇的小孩,可不會當小偷!」說完後他以無人能及的速度跑走了,也不知跑到那裡去。

弗特很好奇,忍不住推門進入校長室,問道:「對不起,我是音樂藝人,名叫弗特,是修貝爾的朋友,請問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嗎?」馬克貝因和烏娜也跟著他走進去並自我介紹。他們發現校長室裡書本雜物散亂一地,好像被搗亂過的痕跡。

其中一位老師解釋道:「唉,你們看,修貝爾把校長室搞得亂七八糟,而且校長的財物也不見了。」

「光是這點就會被退學處分,雖然修貝爾是我校最傑出的學生,但這樣的行為還是不能原諒。」另一位老師嘆道。

「真的是修貝爾幹的嗎?可是剛剛他還跟我們一起在練習室呢。」弗特說。

「說不定是他去練習室前幹的。」剛才那位老師說。

「好了,巴爾扎老師,請冷靜下來。」說話的是一位年紀和馬克爺爺差不多大的老人,他和馬克貝因一樣下巴流著長長的白鬍子,頭上也是一堆長長的白髮,可是頭髮經過打理,比馬克貝因看來整齊多了,他跟其他老師一樣穿著白色的寬大長袍,不過他的披風卻是白底鑲藍邊的,而且頭上也戴著鑲藍邊的方形白帽子,打扮及模樣均像一位學者。

巴爾扎老師還是冷靜不下來:「校長,可是這樣一直惡作劇下去的話......」

想來是校長的老人道:「今次的事件不是惡作劇,是犯罪!所以不會是修貝爾幹的,他除了惡作劇並不會做犯罪的事。」校長向大家指著四周凌亂的情形,續道:「而且你們看,將校長室搞得一遍凌亂看來一點也不好玩吧,修貝爾的惡作劇總是帶有一絲幽默感,像在牆壁上畫鬼臉,丟胡椒炸彈什麼的。再者他總愛讓人知道惡作劇是他幹的。總之,我相信他,他不是壞孩子。」

「我也絕對相信修貝爾。」一直十分維護修貝爾的穆索爾老師也出聲支持。

「校長先生,我也相信他!雖然我跟他才剛相識。」連弗特也插嘴道。

「你們看看,連修貝爾新相識的朋友也那麼了解他。」校長看著弗特點頭微笑:「大家最近應該都有聽說這鎮上有失竊案吧,我想這次事件是盜賊幹的。」

「校長有什麼被偷去了?」有位老師問。

「只是放在這裡的金錢被偷,幸好只是錢被偷,錢實在不算什麼。」說著校長走近書架,打開暗格檢視,然後呼叫:「太好了,重要的學校之寶雷歐涅的親筆樂譜『雷歐涅練習曲』還在,幸好沒被偷去。」老師們也相繼放下心事。

校長:「還有,幸好更重要的寶物也都平安。」

「學校裡還有更重要的寶物?」有人問。

「對!」穆爾索老師向校長展現會心的微笑。

校長:「學校最寶貴的寶物是什麼,大家千萬別忘了,這些寶物是只要被懷疑,就有可能被傷害的純正東西。」

這時連其他老師都明白校長的話了,巴爾扎老師帶頭說:「對,我要向修貝爾道歉。」

「先等他回來吧。」校長說。

「不如我去接他吧。」弗特自告奮勇,似乎他特別珍惜這位朋友。

穆索爾老師說:「也好,少年人一起好說話,就拜託弗特接他回來,他一定是回到他所住的谷中茶店了,他跟他爺爺一直住在那裡,谷中茶店是在西南方高原的山谷上。」接著指示了弗特怎樣去。

海之檻歌 (十三) : 音樂感化盜賊

弗特他們出了堪特斯,過了農田,向著西南方走,過不多遠到了山腳,再慢慢攀上山。山路狹窄,到處都是懸崖峭壁,一跌下去肯定粉身碎骨,所以他們都加倍小心。他們攀到高處,眼前斗然變得豁然開朗,下面的汪洋大海盡現眼前,尤其是能居高臨下鳥瞰下面的大海及遠處的山巒,真是有一種磅礡的氣勢。

弗特嘆道:「這就是旅行的感覺吧,能在世界各地欣賞不同的自然景緻,真是不虛此行。」

馬克貝因和烏娜在專心欣賞風景,也顧不得回應弗特。他們站著欣賞了十數分鐘後,就起程再趕路了。弗特忽然問:「爺爺,有件事想問你,爺爺為何會成為演奏家?」

「噢,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呢,我只記得我還沒到弗特這年紀時,遇到一位演奏家,我只記得這人鼓勵我只要對音樂有興趣,就能成為音樂家。不過他是什麼人,和他還談過些什麼,我便一點記不起來了。後來我就努力學習音樂,最終成為一位演奏家啦。」

「爺爺都把往事忘乾淨啦。」

「傻孩子,當時說了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

他們還是一直往上爬,攀到最高處,到了一坐山谷,再一直向左走,終於眼前出現一間矛屋,在屋前豎著一塊石壁刻著「谷中茶店」四字。雖然現在仍是中午,但茶店四周都被團團雲霧包圍著,他們向谷下望,四周都是一遍雲海,原來他們越攀越高,不知不覺已到雲中心了。

他們推開用草棚造的矮門,便見到修貝爾正在跟一個老人在涼亭裡喝茶,修貝爾見到他們真是說不出的驚喜交集:「你們怎麼來了?」同時立刻為他們每人倒了一杯冰涼的綠茶,招呼他們坐下。

他們攀了好幾小時的山都累壞了,每人都先喝了好幾杯綠茶,休息夠了,弗特才回應:「我們擔心你嘛,所以便來了,修貝爾,你不是都住在這裡吧,住在這麼高的山上,平時如何往返學校?」

「平時我是住在學校宿舍啦,要是每天都要這麼來回走,就算我跑得多快也會累死啊。」修貝爾吃吃地笑,不過一轉頭,臉上又出現一陣陰霾:「老師還在懷疑我嗎?」

「不。」接著弗特將校長的一番話告訴他。

「看吧,修貝爾,我早說佛爾肯校長是明白事理的人。」和修貝爾一起的老人忽然說。

馬克貝因好奇起來:「老伯也認識校長麼?」人家跟他差不多年紀,馬克貝因卻叫人家老伯,但換作是人家稱呼他作老伯,他一定會氣死。

修貝爾搶著道:「爺爺是雷歐涅學校的首代校長呢,噢,忘了介紹,這位是我爺爺,大家都叫他雷真爺爺。」修貝爾也介紹了弗特他們給爺爺認識。

「我現在已不是校長啦,都在這裡隱居,也順道開設了這谷中茶店,讓攀山的人到這裡休息及喝喝綠茶。」雷真爺爺說。

「我爺爺也見過雷歐涅呢。」修貝爾面有得色地道。

「喂喂,這已是許久以前的事啦。」

馬克貝因對雷歐涅的事最有興趣,一聽見有人遇過雷歐涅,便逼不及待追問:「請把遇見雷歐涅的事告訴我可以嗎?我對雷歐涅的事蹟一直好有興趣呢。」

「可是老年人說故事要好久啊。」

「我最有耐性的了,請問雷真爺爺何時,何地,及為何碰見雷歐涅呢?」

雷真爺爺見馬克貝因一臉誠懇便答應了:「好吧,不要嫌我說往事慢啊,那已是五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時我才剛二十歲出頭,在格雷斯魯,當時天災不斷,到處都鬧飢荒,大家都餓著肚子,再沒食物可吃。我和幾個年輕人都打算變作山賊到鄰村搶食物,途中,我們抓到一個單身旅客。」

「難道這人就是雷歐涅?」烏娜問。

「對,因為我們幾個年青人幾乎沒離開過堪特斯,也不懂怎樣去鄰村,所以需要一個熟知地理的外地人帶路,這個偶然被我們抓到的人就是雷歐涅。我把刀架在雷歐涅的胸口,威脅他不帶路就死,但雷歐涅一點不為所動,而且還說:『我希望在死前能吹奏短笛,這是我唯一遺願。』因為這是他的遺願,我就割斷綁在他手上的繩索,退了開來。雖然還是被刀指嚇著,他卻並不當一回事。」

「他拿起笛子慢慢吹奏,這個曲子非常的悲傷,可是在悲傷的情懷裡卻慢慢滲出一份溫暖,這份溫暖迅速遍佈我們的內心。接下來我的手腕突然變重,不想再拿起刀子,我正想把刀丟掉時,回頭一看,同伴們都在哭,當我想向他們大喊『別哭了!』時,才發現我自己的衣服已被淚水浸濕了,原來我在不知不覺已流下淚來而竟不自知。」

修貝爾插進來:「爺爺聽了音樂後,就再不想當山賊了。」

「對,後來我學會這首悲傷的樂曲,現在就吹奏給你們聽吧。」說著雷真爺爺從房中拿出笛子,用哀怨的曲調吹起來,曲子聽起來說不出的悲切,彷彿雷歐涅在訴說著人世間存在著種種憂患,但他卻愛莫能助。這份哀傷表達了對世人的憐憫,對世情的無可奈何。短笛最適合用來演奏憂傷的樂曲,所以這種悲傷的感覺更是加倍擴大。

雷真爺爺繼續未完的故事:「這首樂曲只有雷歐涅本人才能真正演譯那份憂傷情懷,我跟他的功力實在差得遠了,所以你們現在聽到不會哭,可是雷歐涅吹奏時那份無可抵抗的感染力,卻是聞者流淚的,雷歐涅當時安慰過我們之後,便分給我們每人一些種子,說是外國產的強力改良種子,在任何惡劣天氣下也能安然生長出農作物。而雷歐涅為了幫助我們栽種,就留在堪特斯三個月,三個月後農作物收成豐富,我們都能吃飽。」

弗特問:「太好了,這種子現在還有嗎?」

「當然有,可是只有種子是沒用的。」

「為什麼?」

「要收成,就不得不工作。給我們工作意志的,卻是雷歐涅的短笛。我知道了音樂的偉大力量後,就跟雷歐涅學習音樂,我在下田工作以外的時間拼命學習,同伴們也加入了學習行列,但,後來我們發覺沒有學校這樣的場所是不行的。」

「所以雷歐涅學校就成立啦。」

「對,雷歐涅替我們開辦了音樂學校,不但親自指導我們,還為我們創作了一首練習曲讓我們這批初學者練習音樂。」

「就是『雷歐涅練習曲吧』。」

「是,然後再過三個月,我們的學校終於能獨立運作了,他也要回到自己的旅程,我也成為這所學校的首任校長,故事就到這裡為止了。」

修貝爾聽過這故事無數次了,可是每次聽完還是忍不住說:「真偉大!我也好想成為像雷歐涅這般偉大的音樂家啊。」

「那你還不快回去練習。」雷真爺爺催促道。

「好,我馬上回去,爺爺,弗特,各位,再見囉。」說完修貝爾又一溜煙跑走了。

「真是多謝你的故事呢。」馬克貝因衷心地感謝:「有件事想請教你,既然你是跟雷歐涅有關的人,你知道共鳴石的事嗎?」

「......你也知道共鳴石的事啊。」雷真爺爺很驚訝。

「因為我一直在收集共鳴石,我是為了集齊共鳴石演奏『幻之樂章』才出來旅行的。」

「我的確有共鳴石,可是不能把它平白無故地給你,這可是雷歐涅託付的重要物品,他有交代下來,說只可把共鳴石交給『正確的人』,也許你們不知,他所指的『正確的人』,不僅僅是指善良的人。」

「嗯,了解了,那能讓我看看這顆共鳴石麼?」

「好吧,我都隨身帶著它,雷歐涅說這共鳴石含有生命的音節。」說著雷真爺爺從懷裡掏出一顆石頭,大家一看,這顆石果然跟他們目前擁有的幾顆共鳴石一樣,只是其上的古文及音節不同,馬克貝因偷偷記下音節,反正他只是想要共鳴石的音節來奏『幻之樂章』。

「真的謝謝啦,讓我們見到好東西,我們也該走了。」馬克貝因正欲告辭。

「現在天色已晚,夜晚行山路會很危險的,你們還是今晚在這裡留宿,明天再走吧。」

馬克貝因想想日間行山路時已這麼危險,若果晚上下山的話不跌下深谷才怪,便答應留宿一晚。

今天爬山爬了一整天,馬克爺爺和烏娜很快便呼呼入睡了,弗特卻睡不著,於是便出外面走走,晚間雲霧更濃,四周都像披上一陣薄紗,幽邃而神秘,他有如進入仙境的感覺。他躺在草坪上回想今天的經歷。自從踏進堪特斯,便好像感受到四周彌漫的雷歐涅氣息:今天見到環境清幽、以大自然為題建設的音樂學校;結交了擁有真我個性、毫不造作的音樂學校學生;見識到了解兼信任學生的校長;更從別人口中聽到雷歐涅以音樂感化人的事蹟。好像這些都在在反映雷歐涅令人神弛目眩的一面。弗特最崇拜的人是爺爺,而爺爺最崇拜的人就是雷歐涅,如果弗特這一生能得見這位偉人真是無憾了,不過,雷歐涅已失蹤了半個世紀,只是不知他是否仍尚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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